晨光穿过棂星门时,我正站在 “根” 字影壁前。这个高 13 米的根雕巨影,木结处泛着琥珀色光泽,仿佛凝固了六百年的迁徙故事。指尖轻触凹凸纹理,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族谱开篇:“明洪武三年,自山西洪洞大槐树迁出。”
寻根问祖
穿过同源渠,历史的褶皱在脚下展开。碑亭里的第一代古槐早已化作尘土,只剩斑驳碑刻在风中低吟。第二代槐树却在旁侧舒展着虬枝,新叶间悬着红绸带,写满 “寻根”“祈福” 的墨字。一位白发老人颤巍巍将手贴在树干上,喃喃道:“你比我爷爷的爷爷还年长啊。”
祭祖堂的匾额在阳光下泛着金光。1230 种姓氏牌位分列十区,像星辰般璀璨。工作人员递来三炷香,我在 “李” 字区驻足 —— 父亲的名字在牌位上若隐若现。青烟袅袅中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呜咽声,回头看见一位中年女子伏在 “王” 字牌位前,双肩剧烈颤抖。原来,寻根不是观光,而是一场跨越时空的重逢。
民俗村的拓印坊飘来墨香。老师傅将宣纸覆在千年槐根化石上,用鬃刷轻叩,木纹的脉络逐渐显形。我学着他的手势,拓包在宣纸上画着同心圆,墨色由浅入深,仿佛在复刻祖先迁徙的足迹。当 “根” 字拓片晾干时,纸背还留着槐树的树脂气息,这是大地馈赠的信物。
午后的移民实景演出令人泪目。官兵挥舞皮鞭,百姓哭号着被绳索串联,老妇折断槐枝塞进儿孙手中:“到了新家,种在院子里。” 舞台上黄土飞扬,演员们的汗水浸透粗布衣衫,台下游客纷纷举起手机拍摄,却无人注意到自己眼角的泪光。突然明白,那些刻在族谱里的 “大槐树移民”,曾是活生生的别离。
离开时,第三代槐树的影子斜斜铺在石板路上。售票处有免费的槐花茶,茶汤淡黄如琥珀,入口微苦回甘。一位导游正在讲解:“当年移民为防逃跑,双手被绑,后代走路时仍不自觉背手。”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抽气声,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背,仿佛触到了六百年前的绳痕。
暮色中的根雕影壁披上金纱,“根” 字的撇捺间,停着一只灰黑色的小鸟。当地人说,这是 “思乡鸟”,每年清明都会飞回大槐树。我举起相机,镜头里的鸟儿忽然振翅,朝着东北方向飞去,那里有无数移民后裔的故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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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4-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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