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删视频却狂涨十万粉丝

凌晨四点，王艳摸黑去厨房找水喝，手机在围裙兜里震了一下。她咬着瓶盖划开屏幕，粉丝数那行数字后面，突然多了四个零——从三百二十七，变成了三万两千七百。私信红点点像烧不尽的火星，最新一条跳出来：“姐，你老公搂你那下，我看了二十遍！”

她靠在冰箱上笑出了声，凉气从门缝钻出来，扑在脸上。去年这时候，她也是这样在厨房支着手机，油烟机嗡嗡响，化妆刷上沾着点油烟味，教程里说“这个奶茶色显白，黄皮姐妹冲”，评论区只有表妹一条：“姐，口红歪了，像刚吃了辣条。”那支视频，最终播放量停在128。

让她火起来的，是段没头没尾的三十秒。老公赵琦给朋友董艳颖拍视频，镜头扫过客厅时，王艳正蹲在茶几旁捡孩子撒的饼干渣。赵琦走过去，随手搂了她一下腰，说了句“别蹲那儿，凉”。就这一下——没化妆的脸，沾着饼干屑的围裙，赵琦手背上还贴着块创可贴（前几天修水管蹭破的）——被网友截了图，发在评论区：“这是谁？也太有生活气了！”

像有人在雪地里点了把火。网友顺着镜头里的抱枕花纹、窗帘颜色，扒出了王艳的抖音号。头一条视频是半年前的：她举着锅铲跳《科目三》，锅里的鸡蛋糊了，赵琦在后面喊“关火！关火！”点赞从32涨到50万那天，王艳正在给孩子换尿布，手机震得像要炸开。评论区滚得停不下来：“这才是夫妻该有的样子，比剧本里的亲嘴真实一万倍”“看她糊锅我就放心了，原来美女也会把鸡蛋炒成炭”“翻到她去年的化妆教程，那时候怎么没人看啊？”

有人酸溜溜地说：“还不是靠男人？”王艳把手机递给赵琦时，他正往孩子嘴里喂草莓。“要靠男人，”赵琦把草莓蒂扔垃圾桶，“我早该火了——你忘了我拍你敷面膜睡着流口水的视频？那回播放量还没你妈点赞多。”王艳想起那回，她半夜醒来看手机，视频里自己张着嘴，口水顺着下巴流到枕头上，赵琦在旁边配音：“猪睡觉都比你优雅。”那时候，评论区只有她妈一条：“琦琦，删了！让艳艳看见该生气了。”

现在不一样了。广告商找上门时，王艳正在超市抢打折鸡蛋。对方说“一条视频五万”，她手一松，鸡蛋滚了满地。保洁阿姨帮她捡，说“姑娘小心点”，她突然想起三年前，自己在菜市场卖卤味，一天挣八十块，有人嫌她卤蛋太咸，把整盒扔在了摊子上。

“接吗？”赵琦问她。王艳看着手机里跳出来的广告脚本：“XX护肤品，让你素颜也发光。”她想起自己昨天照镜子，眼角有了细纹，是笑的；手背上有烫伤疤，是给赵琦煮姜汤时烫的；可抱着孩子转圈时，孩子说“妈妈身上香香的”——那是洗衣液混着阳光的味道。她回广告商：“脚本改改吧，我想拍条‘妈妈的素颜日记’，就拍我早上五点起来给孩子冲奶粉，顺便抹点面霜的样子。”

今天早上，王艳发了新视频。没有打光，背景是厨房的瓷砖墙，她边给孩子穿衣服边说：“有人问我咋突然火了，其实我也不知道。可能大家看够了滤镜里的脸，突然想看看真实的日子——有糊锅的鸡蛋，有沾饼干渣的围裙，有老公随手搂过来的温度。”视频赵琦从镜头外递进来一杯豆浆：“少说话，趁热喝。”

评论区又炸了。有人说：“我现在就去拍我爸抢我妈遥控器的视频！”有人说：“原来真实比精致更值钱。”王艳把手机揣回兜里，听见孩子喊“妈妈抱”，她走过去，弯腰时，围裙带子开了——就像无数个普通的早晨，只是今天的阳光，好像比昨天更暖一点。

说句实在话，流量这东西，来得快去得也快。可那些带着烟火气的瞬间，像厨房里的老砂锅，用得越久，越有味道。你不妨今晚吃饭时，让孩子拍段你抢最后一块排骨的样子，或者让老公录段你敷面膜打呼噜的视频——真实的笑，比剧本里的哭，更能让人心头一热。日子是过给自己的，不是演给别人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