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宫佳丽三千人,三千宠爱在一身”,白居易笔下凝就的杨贵妃,如一朵永不凋零的牡丹,与唐明皇的故事,在正史稗官间流转千载。旧新《唐书》墨迹庄重,民间笔记却蔓生着藤萝般的异闻。《中国野史大观》里,竟有她与那胡将安禄山私通的幽暗一笔。
《贵妃出浴图》 藏于美国艺术博物馆
安禄山,营州杂胡,生来便似带着诡谲宿命。其母是突厥巫女阿史德氏,向轧荦山神祈子得嗣。降生之夜红光罩帐,兽鸣如沸,望气者见妖星堕其穹庐,张仁愿遣兵屠戮帐中老少,唯襁褓内的安禄山被匿藏幸免。他随母辗转于突厥部落,浸染了狡黠与膂力,靠着窥测人心、谄媚逢迎一路攀爬,终得唐玄宗青眼,手握范阳重镇,心却藏着噬主的獠牙与觊觎贵妃的邪念。
此等枭雄深知欲近禁脔,必先披上憨痴之皮。一日,玄宗与太子花荫纳凉,召安禄山近前。禄山趋拜天子,却傲然不拜太子。玄宗奇问,禄山故作懵懂:“太子是何官爵,竟要臣如拜陛下般行礼?”明皇失笑:“千秋之后,继朕为君者,岂能以常官论?”禄山叩首:“臣愚鲁,只知天下唯陛下一人当效死力,因此冒犯东宫。”明皇顾视太子叹道:“此儿朴诚,实是可爱。”
安禄山
恰此时香车徐来,杨贵妃风日间探问:“此是何人?”玄宗笑答:“此乃平卢节度使安禄山,塞外壮士,忠直可倚。”复又戏言:“昔禄山为张守珪养子,今侍朕侧,亦如朕子。”贵妃闻言,目光如水在安禄山身上流转片刻,只道:“诚如陛下言,是个好孩儿。”玄宗接口:“妃子既以为好孩儿,便收为养子如何?”贵妃笑而不语。禄山何等机敏,疾步阶下叩拜:“臣儿祝母妃千岁!”玄宗笑责失礼,禄山狡辩:“臣本胡人,俗礼先母后父。”帝妃皆以其憨直。酒宴既开,金杯交错,贵妃微醺,容光慑人心魄;安禄山窥其绝代风华,又闻认亲之语,只觉将来亲近无限,醉意催动下,邪念暗涌如潮。一个壮硕如熊罴,一个风流似夭桃,彼此眼波间若有幽光浮动,宫闱秽乱的种子,已悄然埋于这觥筹交错的暖风里。
其后宫闱之内竟传荒诞一幕:贵妃以锦绣襁褓裹住这胡儿巨汉,命宫人抬彩轿游走,欢呼震彻宫苑。玄宗使人探问,报曰:“贵妃为禄儿洗三,裹毕而贺。”此等奇闻亦见诸《太真外传》,乃至《红楼梦》秦可卿房内陈设亦有“伤了太真乳的木瓜”之隐笔,足见秽闻流播之广。司马光在《资治通鉴》中虽未采信私通之说,却也记载了贵妃为禄山"洗三"的荒唐事,这种暧昧态度恰是历史书写的精妙之处。
然则煌煌盛世,宫禁森严如铁幕重重,此等悖逆之事,岂易成真?后世史家多疑其虚妄。宫闱秘事,真伪早已湮没于时光尘埃之下。只是当安禄山俯首阶前呼“母妃千岁”之时,谁又曾听见范阳铁骑的蹄声正隐隐动地而来?那一声“母妃”的谄笑,竟成了帝国崩裂前的第一道无声裂缝。
唐明皇与杨贵妃
当“洗儿会”的喧笑穿透宫墙,长安城外的藩镇旌旗已如丛生的荆棘。安史乱后,魏博、成德、卢龙等镇裂土自雄,赋税自专,父子相袭,朝廷仅存追认之虚名。宪宗虽勉力削平群藩,创“元和中兴”之局,然人亡政息,藩镇割据终成大唐不愈的溃痈。
宫闱秘闻的暖昧底色下,是帝国根基的寸寸朽蚀。玄宗沉湎于霓裳羽衣的绮梦中,那曾叩拜在贵妃裙下的“禄儿”,其野心早已随酒香弥漫于帝国的梁柱之间,当君王耽溺于情爱的迷障,祸乱的根苗便已在宠臣恭顺的笑容里,悄然萌动。
更新时间:2025-06-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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