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705年正月,洛阳紫微城笼罩在刺骨的寒风中。82岁的武则天躺在龙榻上,耳边是远处此起彼伏的喊杀声。她的宠臣张易之、张昌宗的头颅已被悬挂在城门上,曾经匍匐在她脚下的臣子们正冲向她最后的宫殿。
武则天登基宫殿
她闭上眼,指尖划过锦被上冰冷的金线刺绣,突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月夜——她亲手将玉玺从李唐宗庙捧出时,曾发誓要“以天下奉养天命”。可如今,这座用黄金、鲜血与欲望铸就的帝国,终究要将她吞噬。
洛阳城中央,一座比明堂更高的木塔直插云霄,塔顶鎏金铜凤在阳光下灼烧着所有人的眼睛。这是武则天晚年最疯狂的杰作——天堂。
“用九层塔供奉一尊佛像?”工匠首领跪在地上颤抖,“陛下,这塔若建成,恐需砍尽终南山千年古木……”
武则天抚摸着佛像草图轻笑:“朕要的不是佛,是凡人抬头时不得不跪的恐惧!”
通天宝塔
塔成之日,她命三千宫女手持莲花灯立于塔阶,自己披着缀满南海珍珠的袈裟登上塔顶。夜风掀起她的衣角时,脚下星河般蜿蜒的灯火突然熄灭——为这一瞬辉煌,洛阳周边百姓被征调烛油,整整三月不见炊烟。
上阳宫的宴席总是从日落持续到黎明。
当西域使臣献上一头雪白骆驼时,武则天用金匕划开驼峰,琥珀色的油脂滴落在玉盘中。“此物腥膻,”她漫不经心地摆手,“不如当年冯小宝献的‘红莲羹’。”
群臣屏息。谁都知道“红莲羹”的秘辛:那是男宠薛怀义割腕取血,混着朱砂与鹤顶红熬制的“长生汤”。有人亲眼看见,武则天饮下那碗猩红液体后,苍老的面颊竟泛起少女般的潮红。
武则天的皇座
后来薛怀义被乱棍打死,但女皇对极致滋味的追逐从未停止。御厨为博她一笑,用糖浆雕刻出微缩长安城,宴饮时以烈火焚之,糖汁如熔岩流淌过象牙席——这场“糖宴”耗费的甘蔗,足够十万饥民活过寒冬。
张昌宗踏入长生殿时,总爱在鎏金铜镜前停留片刻。镜中少年眉眼如画,额间一点朱砂痣仿佛滴血的朝露。
“六郎(张昌宗)似谪仙。”武则天抚上他的脸颊,亲手用波斯胭脂为他描眉。这种产自西域的胭脂,需用处女指尖血混合玫瑰汁液制成,一盒抵得上千户赋税。
武则天与男宠
朝臣们痛骂二张“狐媚祸国”,却不知女皇深夜批阅奏折时,总会让张易之跪在案边举烛。火光摇曳间,她看着这个20岁少年睫毛投下的阴影,突然喃喃自语:“朕年轻时,也曾这样给太宗捧过灯……”
直到某天,太子李显的幼女被发现溺死在张氏兄弟的温泉别院。女皇沉默片刻,最终将奏折扔进火盆:“赏二张南海明珠十斛,压压惊。”
神龙政变前夜,武则天独坐明堂。她脚下是镶满夜明珠的九州疆域图,手中把玩着太平公主进献的“玲珑锁”——一尊黄金镂空的球体,锁芯藏着她登基那年剪下的青丝。
“母亲,您后悔吗?”太平公主突然发问。
武则天画像
女皇大笑,腕间九转金镯撞出凄厉回响:“这天下本就是一口沸腾的油锅,哀家不过是跳得最高的那条鱼——”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甲胄碰撞的轰鸣。当叛军冲入大殿时,他们看见的是一尊凝固的雕像:白发女帝端坐龙椅,脚边滚落着摔碎的玲珑锁,一缕枯发在穿堂风中飘向燃烧的《大云经》残页。
据野史记载,武则天退位后被软禁在上阳宫,某夜突然命人取来所有华服。当八十箱绫罗绸缎堆满庭院时,她颤抖着点燃火把。
“烧吧,都烧了……”火光照亮她沟壑纵横的脸,“这些金线凤凰,困了哀家一辈子。”
次日宫人清理灰烬时,在焦土中发现半枚未熔的金铃,铃身刻着蝇头小楷:
“日月当空,终成孤影。”
洛阳古城不眠夜
武则天的奢靡从不是简单的放纵,而是一个女性帝王在男权社会里,用极致物欲填补权力缝隙的悲壮挣扎。那些黄金、男宠与通天塔,既是她向世界宣战的铠甲,也是将她永远钉在“妖后”骂名上的枷锁。当我们用现代目光审视这段历史时,或许更该问一句:如果坐在龙椅上的是个男人,史书对他的晚年奢靡,是否会有不同的注解?
本文依据《旧唐书》《新唐书》《资治通鉴·唐纪》《唐会要》《洛阳伽蓝记》《大云经疏》《朝野佥载》(张鷟唐代笔记小说)《开元天宝遗事》(王仁裕唐代笔记小说)等资料编写
更新时间:2025-05-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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