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曾是令人闻风丧胆的 “书生杀手”,双手沾满革命者鲜血。1975年获特赦后,他满心欢喜准备奔赴台湾投奔蒋介石,却在启程后突遭变故 —— 蒋介石离世,赴台申请也被拒。
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战犯,最终会何去何从?
1975年4月,香港启德机场,海风潮湿又带着咸味。
周养浩死死攥着通行证,眼睛一直盯着机场广播屏。
看到 “飞往台北的班机因天气原因延误” 又一次显示出来,他一屁股瘫坐在塑料椅子上。
他穿着西装,额头全是汗,衣领褶皱里还夹着一片从北京带来的槐树叶,随着他喘气轻轻晃动。
谁能想到,这个看着文质彬彬的老人,曾经是让革命者害怕的 “书生杀手”。
就在他出发去台湾的第五天,台北士林官邸传出消息:蒋介石在1975年4月5日病死了。
上世纪 30 年代,南京街头。
常能看到一个穿长衫、拿书卷的年轻人进出戴笠的公馆。
他戴着金丝眼镜,说话慢慢吞吞,任谁看都觉得是大学老师。
但就是这个看着文弱的周养浩,在军统里有个外号叫 “书生杀手”。
作为军统 “三剑客” 之一,他心狠手辣到连沈醉都私下摇头。
“养浩杀人,从来不问原因,动手时眼睛都不眨一下。” 沈醉这样说。
1946 年 9 月 6 日,重庆戴公祠。
院子里下着小雨。
杨虎城将军看着面带微笑走过来的周养浩,怎么也想不到,自己会栽在这个总以晚辈自称的书生手里。
“杨将军,戴老板请您过去。” 周养浩语气平和,就像平常邀请客人一样。
杨虎城一走进祠堂,刀就刺进了胸膛。此时,周养浩正掏出手帕擦眼镜,眼神冷静得吓人。
在息烽监狱、白公馆、渣滓洞,张露萍、罗世文、车耀先等革命者,都被他策划的酷刑和暗杀夺走生命。
他的公文包里总是放着两份名单,一份记着要审讯的革命者,另一份记着处决后的 “成果”。
1949 年 11 月,重庆机场。
飞机引擎声盖不过远处的炮声。
周养浩登上飞往昆明的运输机,怀里还揣着一本《曾文正公家书》,每次行动他都带着当护身符。
飞机在云层里颠簸,他望着窗外渐渐模糊的山城,冷笑一声:“共军想抓我?没那么容易。”
可飞机一降落在昆明巫家坝机场,舱门打开,枪口就对准了他。
原来云南省主席卢汉几小时前已经宣布起义,机场跑道上 “欢迎解放军入城” 的标语还带着浆糊的湿气。
被押去看守所的路上,周养浩看着车窗外的云南景色,第一次感到害怕。
他清楚自己手上血债累累:在息烽监狱,他设计了 “披麻戴孝” 的酷刑,让革命者生不如死;在渣滓洞,他下令用辣椒水灌女战士鼻子,听着惨叫声还能淡定喝茶。
现在双手被铐在身后,他盯着自己掌心的纹路,突然想起母亲临终说的话:“儿啊,别跟着老蒋走歪路。”
当时他根本不当回事,现在却觉得掌心的老茧都在发烫。
功德林监狱,青砖牢房。
周养浩天天望着铁窗外的一小块天空,听着远处的口号声。
1950 年第一场雪落在屋顶时,他收到了《论人民民主专政》学习材料。
他冷笑着把书推到床脚:“假惺惺的,早晚还是要枪毙我。”
每次管教干部来和他谈心,他就缩在棉袍里,拿《孟子》里 “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” 应付。
可到了晚上,又偷偷用指甲在墙上刻下杀人的日子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周养浩慢慢有了变化。
1959 年国庆节前,监狱里突然热闹起来。
周养浩隔着铁栅栏,看见杜聿明、王耀武他们穿着新布鞋,拎着行李走出去。
阳光照在他们脸上,满是劫后余生的高兴劲儿。
这一下,他把手指都掐进了掌心:“为什么他们能出去?我杀的人比他们多十倍!”
当晚,他第一次主动翻开《毛泽东选集》,“惩前毖后,治病救人” 这八个字在油灯下格外醒目。
从那以后,他开始认真写改造日记,虽然字里行间还有辩解,但管教干部发现,他不再拒绝唱《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》了。
1975 年 3 月,北京。
阳光照进了功德林监狱。
管教干部宣布 “全部在押战犯特赦释放” 时,周养浩正在菜园翻土。
铁锹 “当啷” 一声掉在地上,他盯着干部手里的文件,突然想起 26 年前在重庆看守所,等着被枪毙的那个晚上。
现在头发都白了,却等到这样的结果?
领新衣服时,他摸着粗布中山装,问:“我真的想去哪儿都行?”
工作人员递给他通行证和 1000 元港币,还特意说:“要是去台湾不行,大陆随时欢迎你回来。”
周养浩嘴上答应着,心里却认定只有蒋介石会收留他。
他不知道,这时候台北阳明山,蒋经国正对着他的赴台申请皱眉头。
在国民党特务圈子里,这个消失 20 多年的名字早就成了忌讳,更何况蒋介石生前一直强调 “不能和共产党妥协”。
香港九龙的小旅馆里。
周养浩每天都去买《大公报》。
1975年4月6日,他翻开报纸,头版写着 “蒋中正先生于台北逝世,享年 88 岁”。
这几个字,一下刺痛了他的眼睛。
报纸油墨蹭在手上,就像当年沾在白手套上的血。
他望着窗外的维多利亚港,想起1945年在南京,蒋介石拍着他肩膀说 “养浩啊,党国需要你这样的人才”,转眼就把他派到危险的重庆特区。
现在蒋介石死了,蒋经国怎么可能收留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旧部?
在香港待的三个月,他收到了大陆寄来的家书。
侄女在信里说,母亲坟头种上了松柏,家乡稻田比以前更丰收。
他攥着信纸,想起在功德林时,管教干部带他们参观故宫,讲解员说 “历史会记住每个人的选择”。
当时他还觉得可笑,现在却喉咙发紧。
中国台湾地区相关方面拒绝他入境后,他站在罗湖桥头,望着对岸的大陆,双脚像灌了铅,根本不敢回去,没脸面对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的后代。
1976 年,旧金山唐人街。
周养浩在中餐馆遇到了同样被特赦的段克文。
段克文正对着美国记者说:“共产党在监狱里虐待我们,每天只给窝头吃!”
周养浩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,眼神比当年杀人时还冷:“段克文,你摸摸良心!功德林的医务室比国民党的医院都干净,管教干部给我们补衣服的时候,你忘了?”
面对记者镜头,他想起在功德林最后一次体检,医生仔细给他检查白内障,还叮嘱:“周先生,年纪大了,要注意用眼。”
这是他第一次在政府工作人员眼里看到关心,而不是仇恨。
他声音发抖:“我确实有罪,但共产党没杀我,还让我活到这么大岁数。比起台湾那些人,他们才是真的宽宏大量。”
晚年的周养浩常坐在唐人街的长椅上,看着来来往往的华人。
他终于明白,历史不是简单的对错账本,有人在黑暗里越陷越深,有人却能在困境中找到光明。
当他颤抖着在给侄女的信里写下 “落叶终究要归根” 时,加州的阳光透过云层,照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。
更新时间:2025-05-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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