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、1867年北德意志邦联的议会选举,玩了把新鲜的——用1849年圣保罗教堂通过的平等普选权,年满25岁的男子都能直接投票。这是俾斯麦的妙招:他知道,把当时最先进的选举权抓在手里,就能从左边超越自由派,连南德的民主派都难再硬怼普鲁士领导。毕竟老百姓对君主制的好感,可比精英阶层多得多。他心里门儿清:普鲁士那三级选举权早该扔了,真要赢民心,还得靠“一人一票”这张牌。
2、1867年2月,北德意志邦联17个成员国选制宪议会,民族自由党拿下80席,成了最大赢家;保守派59席,自由保守派39席紧随其后。有意思的是,自由保守派是从普鲁士保守党里分裂出来的,全是俾斯麦的“死忠粉”,里头有官员、学者,还有莱茵的工业家和西里西亚的“双料富豪”——又当大地主又开工厂。更扎眼的是,工人领袖奥古斯特·倍倍尔首次当选,代表萨克森人民党走进议会。这议会,就像块拼布,把德意志的政治力量全摊开了。
3、制宪议会的头等大事是定宪法。普鲁士早拟好了草案:邦联主席由普鲁士国王当,邦联参议院由各邦大使组成,普鲁士占17票——看着不多,但足够阻止修改宪法需要的三分之二多数。民族自由党不甘心,硬是让邦联总理得向议会负责,虽然不算议会制,却让总理成了唯一要对着议员说话的大臣。1867年4月宪法通过,没写基本权利,却藏着个大矛盾:一边是民主选举,一边是非议会制政府,就像给马车装了蒸汽发动机,看着先进,方向盘还在老车夫手里。
4、1867年7月,北德刚通过宪法,就签了新的关税同盟协议,设了关税参议院和关税议会,想把全德关税绑在一起。可南德不买账:巴伐利亚的天主教保守派赢了,符腾堡的联邦派占了上风,85名南德议员里,50个是地方保护主义者,只有26个支持“小德意志”方案。美因河像道无形的墙,把南北德隔开了。俾斯麦心里有数,1867年卢森堡危机时没敢动法国,就怕南德这盘棋还没盘活。
5、1869年8月,爱森纳赫热闹起来——倍倍尔、李卜克内西和部分拉萨尔派凑到一起,成立了德意志社会民主工党。第二年,他们就跟上了国际工人协会的调子,喊着要“土地社会化”,摆明了要颠覆现存秩序。这一下,小资产阶级民主和无产阶级民主彻底分了家,就像两棵树从同一个根上长出来,最后枝桠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。
6、1867到1870年,北德意志邦联的法案透着股自由味儿:1867年让老百姓自由迁徙,1868年统一度量衡,1869年宣布各教派平等,犹太人终于彻底解放。工商业也松了绑,市场更自由了。可保守派硬拦着,没给农业工人结社自由,1870年刑法还保留着死刑。自由党人嘴上不说,心里清楚:这改革就像给旧衣服缝新补丁,虽不完美,总算比穿破衣强。
7、南德也在变:巴伐利亚1868年放开工商业,1869年搞地方自治,可教会一反对,反教士的教育法就黄了;符腾堡的民主党赢了选举,亲普鲁士的政府只能夹着尾巴;只有巴登的自由党还掌权,一个劲儿想加入北德邦联。南德就像个犹豫的姑娘,既想往统一的热闹里凑,又怕丢了自家的小性子。
8、1870年2月,北德议会议员爱德华·拉斯克忍不住了,提出申请:感谢巴登追求统一,支持它尽快加入邦联。这是冲着俾斯麦来的——民族自由党嫌他推进太慢,怕南德的地方主义成了拦路虎。可俾斯麦不着急:单独拉巴登进来,只会让巴伐利亚、符腾堡更抱团。他在等一个机会,一个能让全德拧成一股绳的机会。
9、1868年西班牙革命后,王位空着,首相普里姆想请霍亨索伦-锡格马林根的利奥波德王子来当国王。俾斯麦举双手赞成:他算准了,法国肯定怕霍亨索伦家族包围自己,就像当年怕哈布斯堡一样。一旦法国炸毛,德意志的民族情绪准会被点燃,南德的地方主义、北德的议会分歧,说不定都能一勺烩了。
10、1870年7月,利奥波德放弃西班牙王位,可法国还不依不饶,让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书面道歉。威廉在埃姆斯温泉被法国大使缠得没办法,只口头拒绝。俾斯麦拿到通报,大笔一挥,删改成“法国无理取闹”的版本,发给全德和外国媒体。这一下,德意志炸了锅,法国也觉得受了奇耻大辱。7月19日,法国宣战——俾斯麦要的,就是这个。
11、宣战后,北德议会全票通过战争贷款,连工人政党里都有人支持。南德更不用说:巴伐利亚、符腾堡、巴登都按军事同盟参战,斯图加特街头飘的不再是黑红金旗,而是北德的黑白红旗。就像平时吵吵闹闹的兄弟,突然来了外人,立马并肩子上了。
12、1870年9月2日,色当战役成了转折点。毛奇指挥的德军把拿破仑三世的军队围得水泄不通,皇帝亲自下令投降。消息传回德意志,举国狂欢,连平时对普鲁士翻白眼的南德人都喊“万岁”。这场胜利像催化剂,让“统一”从口号变成了看得见的现实。
13、胜利后,德意志人吵着要拿阿尔萨斯和洛林。历史学家特赖奇克说:“我们比阿尔萨斯人自己更懂他们该属于谁。”可法国学者勒南反驳:“国家是人的选择,不是种族标签。”这场嘴仗,暴露了德法对“民族”的不同理解——一个认血缘,一个认意愿。最后,德军还是占了这两块地,却给未来的仇恨埋下了种子。
14、马克思在国际工人协会里喊:“吞并这两地,德国迟早要跟俄国、法国打仗!”社会民主党人倍倍尔、李卜克内西也投了反对票,结果被抓了起来。可当时的德意志正沉浸在胜利里,谁也没把这话当回事。就像有人提醒“前面有坑”,可大家只顾着往前冲,哪听得进劝。
15、1870年底,俾斯麦跟南德谈统一,巴登、黑森-达姆施塔特爽快答应,巴伐利亚和符腾堡却讨价还价:巴伐利亚要管自己的邮政、铁路,和平时期还能管军队;符腾堡也保住了不少权力。1870年12月,北德议会通过宪法修正案,“北德意志邦联”改成“德意志帝国”,邦联主席成了“德意志皇帝”。这宪法,就像个大家庭协议,老大普鲁士说了算,但也得给弟弟们留点零花钱。
16、不过新的德意志帝国并不是一个中央集权国家,而是仍然采取了联邦制。它由四个王国、六个大公国、五个公爵领地、七个侯爵领地、三个直辖市和一个皇帝直辖地等组成:四个王国——普鲁士王国、巴伐利亚王国、萨克森王国、图林根诸小国;六个大公国——奥登堡、梅克伦堡-什未林、梅克伦堡-施特雷利茨、黑森、巴登、萨克森-魏玛-艾森纳赫;五个公爵领地——符腾堡、安哈尔特、不伦瑞克、萨克森-迈宁根、萨克森-科堡-哥达、萨克森-阿尔滕堡;七个侯爵领地;三个直辖市——汉堡、不来梅、吕贝克;一个皇帝直辖地——阿尔萨斯-洛林。从各邦国规模可以看出,这个新帝国透露出鲜明的普鲁士色彩。帝国总面积54万平方公里,人口近5000万。而普鲁士作为帝国的最大邦国,占帝国面积的55%和人口的60%。
17、1871年1月18日,凡尔赛宫镜厅热闹非凡。威廉一世在这里被宣告为德意志皇帝,王公贵族、军队大佬都来了,唯独没请国会议员。这一天,正好是普鲁士第一位国王加冕170周年。有人说这是“用法国的宫殿,给德国的帝国盖戳”,够讽刺,也够霸气。
18、英国保守派领袖迪斯雷利说:“普法战争是德国革命,比法国大革命影响还大。”确实,这个靠战争拼出来的帝国,让欧洲权力天平彻底倾斜。它是联邦制,却有普鲁士霸权;有民主选举权,却没议会制政府。就像个浑身是矛盾的新生儿,一落地就成了欧洲的焦点。而它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。
更新时间:2025-09-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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