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开手机导航找路线,刷购物APP等快递,甚至打开网页加载数据,这些日常操作背后,都藏着同一个计算机科学的“老问题”:怎么找到两点之间的最短路径。
半个多世纪以来,大家都靠荷兰科学家1956年提出的Dijkstra算法解决这事,它就像算法界的“标准答案”。
可这标准答案有个致命短板,被一道叫“排序障碍”的无形墙卡了四十年,业内一直认为,这是图论领域绕不开的极限。
最近清华大学段然副教授带队,联合斯坦福大学研究者搞出的新算法,直接把这堵墙推倒了,这可不是小改进,以后咱们的导航响应、物流调度、网络传输,都可能因此变快一大截。
先给大伙说清楚,这“排序障碍”到底是个啥拦路虎:先把复杂的路线问题抽象成“图”,那些地点叫“节点”,连接地点的路叫“边”,路上的距离、时间就是“权重”。
算法的任务,就是从起点出发,算出到所有节点的最短路径。
Dijkstra算法的思路特直观,像个抠细节的导游,从起点出发,先摸清周边的节点,记好距离。
接着从所有没去过的节点里,挑个离起点最近的当“新据点”,再从这儿往外探索,一步一步推进,每次都选最近的节点,最后总能算出全局最优的路线。
但问题也出在这“每次都选最近的”上,这一步操作本质上就是“排序,得把所有候选节点按距离排好队,才能挑出最近的那个。
节点少的时候还好,一旦碰到城市交通网、全国物流线这种大场景,要排序的节点成百上千,速度立马就慢下来了。
1984年,普林斯顿大学的罗伯特・塔扬把Dijkstra算法优化到了极致,让它的效率摸到了排序的理论天花板,从那以后,“排序障碍”就成了铁律。
虽说有人在特殊场景下绕过它,比如所有路线权重都是整数的时候,但面对更普遍的任意权重图,谁也没办法。
清华团队的突破,核心就是换了个思路:不一定每一步都追求最优,照样能拿到最终的全局最优结果,他们放弃了Dijkstra算法那种“按顺序逐个处理”的洁癖,用了套更灵活的“宏观策略”,把好几招创新凑在了一起。
第一个关键招是“聚类”Dijkstra算法往外扩展时,要处理的候选节点会越来越多,像摊开的乱线团。新算法直接把这些前沿节点分成好几拨,每拨只挑一个代表性节点重点关注。
这么一来,每次要比较的节点数量少了一大半,效率自然提上去了。
第二个招是“借师学艺”,从另一种叫Bellman-Ford的算法里找灵感。
这算法平时比Dijkstra慢得多,但它有个优点,不用排序。新算法没把它全用上,只挑了开头几步来执行,相当于往图里派了批“侦察兵”。
这些侦察兵不纠结近处的小节点,专门找那些像交通枢纽一样的关键节点,先把这些枢纽的路径算出来,整个图的“骨架”就立住了,后面的计算跟着骨架走,自然省劲。
最后一步是“分层扩展”,新算法也像Dijkstra那样从内往外推进,但不较真“必须先处理近的节点”,它可能先算出远处某个枢纽的最短路径,再回头补全路上那些近的普通节点。
就因为不按常理出牌,才成功跳出了排序的束缚。
哥本哈根大学的计算机科学家米克尔・索鲁普评价这事时说,这算法特精妙的地方在于,没用到啥高深的数学工具,却解决了四十年的难题,看着就让人惊叹。
这突破不是拍脑袋来的,背后是近二十年的学术积累,还有一次跨洋合作的“神助攻”。
段然早在密歇根大学读博时,就对排序障碍产生了兴趣,他的导师正好是最早在特定图上突破这障碍的人,那时候起,他就埋下了攻克通用难题的种子。
2021年,段然想到了用聚类解决问题的新思路,打磨了一年,2022年秋天,他和研究生团队先搞出了适用于“无向图”的算法,就是那些边能双向走的图,首次在通用权重下突破了排序障碍。
但业内更关心的是更复杂的“有向图”,比如包含单行道的交通网,这才是更常见的场景。
转机出现在2023年夏天。斯坦福大学的研究生毛啸听了段然的学术报告,一下子被这研究吸引了。他自己琢磨了一阵,很快就和段然团队接上了头。
接下来几个月,两拨人靠线上会议碰想法,从Bellman-Ford算法里找突破口,毛啸还帮着把算法里的随机步骤改成了确定的方案。
最后那下“临门一脚”,是段然想起了自己2018年解决另一个图论问题的技术,把这技术加进去,所有碎片一下就拼成了完整的答案。
新算法不光能处理有向图,理论速度还超过了优化到极限的Dijkstra算法。
这事的意义,可比“多一个快算法”大多了,它直接打破了学界四十年的思维定势,说明了再成熟的领域也藏着创新的空间。
对咱们普通人来说,这突破早晚会落到实处,现在的导航偶尔会“卡壳”,尤其是早晚高峰的大城市路网,节点太多导致计算慢。
新算法普及后,导航能更快算出最优路线,绕路、堵车的概率可能都会降低。
物流行业更能受益,大物流公司的运输网遍布全国,要算的路径成千上万,算法快一秒,可能就能省出大量的时间和成本。
还有互联网的数据路由,网页加载、视频缓冲这些体验,都可能因为路径计算提速而变好。
更别说那些前沿领域了,北大团队之前搞存算一体架构时就提到,排序是AI、智能驾驶里特耗时的操作。
新算法说不定能和这些硬件技术结合,让自动驾驶的路径规划更实时,大模型的训练效率再上一个台阶。
从1956年Dijkstra算法诞生,到1984年塔扬设下排序障碍,再到2025年清华团队实现突破,这道算法难题跨越了近七十年。
它告诉我们,科学研究里没有永远的“不可能”,所谓的极限,往往是用来被打破的。
更新时间:2025-10-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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