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78年的一个清晨,安徽安庆的江边水,一名头发斑白的老者缓步行至河岸边,身着青袍,神情肃穆。
他不是别人,正是朝廷钦差大臣彭玉麟。
身为“同治中兴四大名臣”之一,他从不在人前夸耀功绩,百姓却不忘,正是他以铁血手腕清剿地方豪强,让无数横行乡里的纨绔子弟闻风丧胆。
不过,让人比较疑惑的是,他一介布衣出身的清官,却无人敢动。
那么,彭玉麟为何无人敢动?他又是如何惩治纨绔子弟的?
1817年,彭玉麟出生在安徽省安庆府(今安徽安庆)。
彭家虽非世袭望族,却世代书香,祖上皆以诗礼传家,父亲也尤为重视学问,聘请名师教读,希望儿子日后能走“进士及第、衣锦还乡”的路。
得益于此,彭玉麟从小便显出异于常人的悟性,四五岁时便能通背《三字经》,七八岁已能朗诵《离骚》《文选》,再长些年纪,就开始遍览群书,对经史百家无所不通。
然而,那是一个读书人最尴尬的时代——天朝已显颓势,官场积弊深重,科举虽仍在,却早已不再公正清明。
因此,彭玉麟十几岁时便考中秀才,随后连考数次举人、进士,皆无功而返,并非学业不精,而是因为他出身寒门、缺乏门路,在“出身决定前程”的清末仕途中屡屡碰壁。
但他仍旧不肯妥协,不肯去找人疏通、走后门,以至于三十而立,彭玉麟却仍在考场与家塾间奔走。
直到三十五岁那年,命运才终于给了他一个转折。
那年湖南起事,乱民蜂起,清廷措手不及,各地调兵遣将,意图平定动乱,彭玉麟临危受命,被地方征召为随军幕僚。
他本只打算协助文书之事,谁料到了战场,局势危急,许多主将临阵脱逃、士气涣散,彭玉麟不顾危险,亲自策划部署,协助清军反击叛军。
一次夜战,他甚至披甲亲上阵,带着三十余骑突袭敌营,成功夺下要地,扭转战局。
事后,战功被上报朝廷,他被赏以蓝翎顶戴,首次跨入仕途的门槛。
初入官场,彭玉麟满怀抱负,想着可以修政匡时、济世安民,但官场的真实面目很快让他心灰意冷。
衙门之中,升迁靠“润笔”,决策靠“关系”,百姓死活不过是一纸公文的注脚,上司醉心结党,下属钻营逢迎,一次又一次的官场“饭局”,他都如坐针毡。
最令他失望的,是一桩百姓冤案,那是一个农户与权贵子弟的争执,事实一目了然,可因为后者的父亲是本省高官,县令竟一口咬定农户“图谋不轨”,强行定罪。
彭玉麟多次请命,为农户鸣不平,最终不仅无果,反被上级暗示“不可多事”。
于是,是失望下,彭玉麟写下《问心帖》后辞官归里。
辞官后的彭玉麟回到安庆,一边教授乡塾,一边潜心书画。
多年后,曾国藩组建湘军,急需良将,他第一时间想起了这位刚直不阿的老友。
于是,一封书信,跨越数百里,送到彭玉麟案头,彭玉麟收到后本不想答应,但若不去,这万里江山,百姓何堪?因此,他还是应约。
咸丰三年初秋,彭玉麟抵达湖南长沙,当时的曾氏尚未“封疆”,只是被朝廷寄以厚望的中兴之才,正招兵买马、急于建立能征惯战的地方武装。
而彭玉麟亲自负责整顿队伍,但这支刚刚成形的水师,几乎是一盘散沙,军士多由地方乡勇临时编入,船只杂乱、训练缺失。
更令人心惊的是,许多兵员竟把营房当作酒馆赌场,赌博酗酒时有发生,舟船停泊无序,武器锈蚀,犹如农家渔夫胡乱拼凑之队。
第一天巡视船营,彭玉麟没有多言,但回营便召集几位军官,命他们次日一早整队操练,检阅水师纪律。
次日清晨,彭玉麟亲自站在码头,看着一队队兵卒踉踉跄跄而来,穿戴不整、步伐散乱,他未发一语,待队伍集合完毕,忽然一声令下:“违令者,斩!”
众人哗然,以为虚言恐吓,直到一名酒气未消的士兵被押至队前,彭玉麟亲眼监督斩首后,从此军营上下皆知:“彭公之令,不容戏言。”
不止于严法治军,他更以制度立根本,他废除旧制,重订水师规章,明定兵船配员、出征调度、火器训练各项细则。
他还效法西洋海军理念,聘请外籍工匠教授铸炮、装舰,甚至亲自试炮,修订射程标准。
可真正令军中震撼的,还不是他的军纪严明,而是他对内部腐败的绝不容情。
彭玉麟刚上任三个月,就对同为湘军将领的曾国荃提出了质疑。
两人原本在曾国藩安排下多有往来,但彭玉麟数次前往曾国荃军营查访,发现军械配发混乱、军纪废弛、伙食虚报等问题,他先是暗中记录,试图劝解,谁知对方毫不理会。
于是他以“乱政误军”之罪名,正式上奏朝廷弹劾曾国荃,并三次补奏不止,引得朝中与湘军上下大哗。
此事虽未动摇曾国荃军权,但曾国藩自此对他心生嫌隙,将其调离核心营区,以免“节外生枝”,彭玉麟不言不争,欣然受命,远赴长江支线,自主筹建水军分营。
也正是这一段调离,让彭玉麟反得更大自主权,他将江面作为操练主场,以巡江为令,不断优化战船布局,延揽能人义士。
三年后,他麾下水军号称“江中铁营”,凡遇敌必胜,被朝廷誉为“长江之柱”。
除此之外,彭玉麟专杀纨绔子弟也是众人皆知。
他被朝廷授命巡视两江,而初到合肥,他便听闻风声,说当地有位名叫李秋升的公子,生性残暴、行事跋扈。
而且,对方仗着自己是李鸿章的近亲,横行乡里,掠人妻女、侵吞民田,诸官不敢置喙,百姓敢怒不敢言。
彭玉麟未急于发作,他先是化名出行,在市井间暗访数日,茶馆中、庙口前、渔舟边,他一次次地听到“李秋升”三个字与无数恶行连在一起。
最令他动容的是一名老妪的哭诉——她的儿媳被强抢为妾,丈夫愤而反抗,却不知所踪,官府非但不查,还将她逐出村中。
听罢这段话,彭玉麟次日清晨披挂整齐,敕令安庆府衙将李秋升召来,公开审问。
李秋升初到府衙时,依旧神情张狂,他以为,只要抛出李鸿章的名头,就能轻松过关。
彭玉麟却挥手喝令左右将其押入刑堂,并将所有受害者逐一召来,听其陈情,一字不漏记下。
最终,彭玉麟当堂宣判,李秋升罪行累累、无可赦免,拟杖刑四十、斩立决。
消息一出,哗然朝野,地方官纷纷前来劝谏,甚至有巡抚亲自求见,言语婉转却意图明显——李鸿章权势滔天,此事若重罚,恐将引起动荡。
但彭玉麟并未妥协,最终,李秋升于三日后斩于午门,尸首由家人领回,其头颅则当街示众三日,百姓奔走相告,传为奇迹。
而这,仅是彭玉麟“怒斩纨绔”的冰山一角。
湖北总兵谭祖纶曾因贪色而逼死好友,地方官府推诿不办,彭玉麟借夜巡视至此,闻讯后连夜奔赴,亲自勘查案情,不到三日便审理完结。
谭祖纶被押赴江边,在数万百姓面前处决,斩首之后,他命人将其军服烧毁,碑铭抹除,以示警诫。
那一年,长江上下的达官贵人纷纷收敛气焰,彭玉麟成了众多纨绔眼中的“梦魇”,甚至传言他能“闻恶即现,夜半下令,晨起斩人”。
而在百姓眼中,他却是难得的清官。
他走到哪里,哪怕不带一兵一卒,百姓也会自发夹道迎送,老者献茶,妇人赠食,孩童高呼“活阎王来救我们了”。
自“江淮肃贪”之后,彭玉麟的威望几乎到达巅峰,他铁腕治军、严惩豪绅的作为虽令权贵家族心惊胆战,却也赢得了天子的信任与百姓的爱戴。
更令人称奇的是,彭玉麟在众多敌视与忌惮中,竟能全身而退、安享暮年,这在清末权场,可谓奇迹。
许多人私下议论:为何一个几乎得罪遍半个朝堂的大臣,竟然没有落得被罢官削爵、流放边疆的下场?
答案,藏在彭玉麟多年为政的布局中,也藏在他孤清独行的性格里。
其一,他不结党,不营私。
官场向来以“圈子”论生死,攀附权贵、互为羽翼是常态,可彭玉麟一生,始终不曾在任何政客集团中立足。
即便当年与曾国藩私交甚笃,亦未随其脚步步入朝中权谋漩涡。
其二,天子赏识,不容轻动。
彭玉麟虽不擅逢迎,却有一项罕见的本领——“不谄而得帝心”,朝廷数度有人弹劾他“手段酷烈”、“干预地方”,却每每被驳回,皆因皇帝一句:“彭卿所为,皆出公义。”
其三,兵威在握,朝臣忌惮。
彭玉麟非空口清谈之辈,其所部水师,为近代海军雏形,战力强悍、纪律严明,尤以战功显赫著称。哪怕在他晚年已不亲自带兵,仍有一批忠心将士视其为“军中父帅”。
权臣深知,若贸然打压彭玉麟,可能引发军中震荡,轻则士气不稳,重则军心动摇,而这一点,正是彭玉麟未曾明说、却早已埋下的“护身符”。
更何况,他的军队纪律严谨,不曾肆意扰民,这等军纪,在腐败成风的晚清几近神话,自然更令皇帝倚重,百官畏惧。
其四,名声在外,动之伤己。
在彭玉麟巡视各地之际,曾有地方督抚试图构陷,欲借“越权执法”之名上奏弹劾。
谁知百姓闻讯,自发上街鸣锣击鼓,联名上书护奏,多达数千人署名,其情其势,如山如海。
京中高官看到此情此景,方知民意之重,不可轻试,而在那个“民不敢言”的年代,有人能让百姓敢于站出来为他说话,本身就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威势。
光绪八年,彭玉麟因年迈请求辞官,朝廷念其功勋卓著,赐以荣归田里的诏书,并授以荣禄大夫之号。
他辞官不似他人“退避风险”,而是坦然归隐,在家乡水岸边搭建一座简朴书屋,继续作画写字,静观风云变幻。
乡里百姓知其归来,自发修路植树,只为为老大人“扫榻迎春”,偶有故人探访,他也只谈兵事与书画,从不谈政事是非。
三年后,他在暮春之际安然离世,临终前仍手执毛笔,书下一句:“以直报怨,以德报国。”言罢笔落,气绝如眠。
彼时京城接报,皇帝亲书挽联,赐祭三日,并命人将其画像悬于兵部堂中,以示褒扬。
江南百姓自发立祠,香火不绝,春秋祭祀,铭记这位“以清自守、以刚治世”的孤臣铁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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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5-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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