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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：果果

难道那些自认为不会“飘”的人，其实只是给自己未来的“飘”做准备吗？曾几何时，一首《诺言》的翻唱在网上火了起来，郭有才的粉丝数一下子冲到了几千万，真是令人震惊。

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，每天都有无数人做着“一夜爆红”的美梦，可真正能站上顶峰的寥寥无几，而能长久留在巅峰的更是凤毛麟角。

无名之辈的草根出身，竟然逆风翻盘，跻身成了顶流网红，真是让人感叹不已。

在这个充满算法算计与荷尔蒙冲动的流量斗兽场里，有一种残酷叫做“极速坠落”。仅仅数月光景，那个让无数游子红了眼眶的菏泽南站，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的清冷。

如果不去刻意搜索，那个总是穿着复古花衬衫、留着标志性小胡子的郭有才，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大多数人的推荐页里了。

那一幕真的极其讽刺：屏幕的一端是曾经誓言“哪怕火了也要守着烧烤摊”的情怀歌者，而如今的屏幕里，只剩下了一个面对着只有几个订单、挂着“9.9元三双袜子”链接苦苦吆喝的过气带货员。

这大概是今年互联网上演的最具黑色幽默的一出戏，前半场是让人热泪盈眶的“草根逆袭”，后半场却急转直下变成了让人扼腕的“人设崩塌”。

曾经，他是那样精准地击中了人们心底最柔软的地方。在那个四月的春风里，当《诺言》那略带沙哑和沧桑的旋律响起时，没人会怀疑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赤诚。大家把他唤作“菏泽树哥”，将他对那个10岁便失去母亲、被继父嫌弃、不得不去三姨家寄人篱下的苦难童年投射出无限的同情。

那个在修车店当学徒、洗浴中心值夜班、创业屡败屡战的少年形象，太符合大众对于“生活以痛吻我，我却报之以歌”的期待了。哪怕是在那个无论怎么播都只有几个熟人观看的2020年寒冬，哪怕是烤腰子生意也做不下去的绝望时刻，他似乎都在用一种笨拙的坚持感动着世界。

然而，在这个数据透明的时代，所有的深情最怕被放在显微镜下审视。当粉丝们还在为他“即便身价千万也要穿着那身旧衣服”的初心而感动时，一张张被互联网记忆翻找出的底牌，让这份感动变得廉价而尴尬。

人们错愕地发现，这个所谓的“底层逆袭”故事背后，竟然藏着一家注册资本高达300万的文化传媒公司，而且成立时间早在2023年3月。最让人玩味的是，就在那场泼天的富贵降临前夕——今年4月16日，这家公司却悄然注销了。

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出于好心给了路边的乞讨者十块钱，转头却发现他开着豪车扬长而去。原本感人的奋斗史，因为这个时间节点的“巧合”，瞬间被蒙上了一层精心策划的阴谋论色彩。如果说商业布局还能用“有备无患”来解释，那么对于公众承诺的背弃，则是对他信誉最致命的一击。

那个信誓旦旦对着镜头说“绝不带货”、“绝不收割”的郭有才，似乎在流量变现的巨大诱惑面前，把曾经的豪言壮语忘得一干二净。

大家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的励志故事，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包装成了那个他曾经也许最不屑的样子：身边是专业的运营团队，出入有豪车接送，甚至开始在全国搞起了巡演。

他穿着那件并没有换过的花衬衫，但那种让人动容的烟火气，早就在这些名利场的奢华配置中消失殆尽。

如果说物质生活的改变是人性使然，那么精神内核的空洞暴露则是这一场流量退潮的根本原因。一个只会翻唱老歌、没有原创能力的内容创作者，在新鲜感褪去后还能剩下什么？

当原唱作者站出来维权，一纸诉状将版权问题摆上台面时。当那场荒诞的“北大教授邀请深造”闹剧被北大官方无情打假时。

尤其是当他在直播间里那句近乎轻佻的“不上班行吗，你养我啊”脱口而出时，大众对他的最后一丝滤镜也碎了一地。年轻人捧红他，是想看在泥泞中仰望星空的坚韧，而不是看一个暴发户宣扬躺平的负能量。

互联网是有记忆的，但互联网的用户也是最无情的。当才华配不上流量，当人品撑不起热度，被反噬是迟早的事。现在的直播间里，那些曾经疯狂刷礼物的“大哥”们不见了，动辄数百万的在线人数也变成了过去式。

看着为了几双袜子还要挂半天链接的场景，不知道此刻的郭有才，会不会怀念起当初那个在没有流量的日子里，虽然寒冷却踏实地烤着腰子的冬天？

这不仅仅是郭有才一个人的困局，更是整个网红生态急功近利的缩影。资本渴望赚快钱，算法偏爱造神又极其嗜血，都在拼命缩短一个素人从爆红到过期的周期。

在这个像化肥催熟庄稼一样的过程里，很少有人愿意去沉淀，去思考流量消退后的退路。大家都忙着在风口上起舞，却忘了泡沫破裂时重重摔在地上的疼痛。

现在的他，依然戴着那个无边框眼镜，依然梳着那个发型，但他应该明白，属于“郭有才”的那个夏天已经彻底结束了。对于看客而言，这不过又是茶余饭后谈资中的一个名字，像流星划过，最终还是要回到那个只有柴米油盐的真实世界里。

而对于他自己来说，如果不去寻找新的方向，只沉浸在往日的荣光中透支剩余的价值，那么被遗忘的速度，可能会比他走红的速度还要快。在那场虚幻的流量大梦醒来之后，留下的只会是一地鸡毛和那个再也回不去的烧烤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