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《吕氏春秋》里面,已经记载了黄帝派乐官伶伦取竹造律之事。
黄帝令伶伦自大夏之西,阮隃之阴,取竹于嶰谷,以生空窍厚钧者,断两节间,其长三寸九分而吹之,以为黄钟之宫。——《吕氏春秋·古乐》
《汉书律历志》里也加载了黄帝派伶伦造律这件事,但是提到伶伦是到了“昆仑之阴”,而不是“阮隃之阴”:
其传曰,(十二律)黄帝之所作也。黄帝使泠纶自大夏之西,昆仑之阴,取竹之解谷生,其窍厚均者,断两节间而吹之,以为黄钟之宫。制十二筒以听凤之鸣,其雄鸣为六,雌鸣亦六,比黄钟之宫,而皆可以生之,是为律本。至治之世,天地之气合以生风;天地之风气正,十二律定。
本段被《尚书正义》引用,引文略有不同,但是也说伶伦到的是“昆仑之阴”。
《志》又云:“律黄帝之所作也,黄帝使伶伦氏自大夏之西、昆仑之阴,取竹於嶰谷之中各生、其窍厚薄均者,断两节之间吹之,以为黄钟之宫。制十二籥,以听凤皇之鸣,其雄声为六,雌鸣亦六,以比黄钟之宫,是为律之本。”
王国维指出,《吕氏春秋》里的“阮隃”实际上就是“昆仑”,汉代以后大多文献都说伶伦去的是“昆仑之阴”:
“‘阮隃’皆作‘昆仑’,‘昆’之为‘阮’,声之近也,‘仑’之为‘隃’,字之误也。综此二说,则大夏当在流沙之内,昆仑之东。”
——《观堂集林·卷十三·西胡考下》
王国维分析的极其正确,尤其是他说“仑’之为‘隃’,字之误也,可谓卓有远见。因为这“隃”的右半边“俞”和“侖(仑)”确实相近,如果“仑”字在秦代的时候是写作“陯”,那么这两个字就很容易看错。
在里耶秦简里面,确实是把昆仑写成昆陯的,那个陯字也确实让我第一眼就看成了隃,见下图:
由于《吕氏春秋》的这个错误,导致后来《云笈七签》的《轩辕本纪》里面把昆仑和阮榆当成了两个不同的地名,于是就说:
帝即使伶伦往大夏之西(大夏国在西,去长安万里)、阮榆之溪,昆仑之阴嶰谷,采钟龙之竹,取其窍厚均者,断两节,间三寸七分,吹之为黄钟之音。
那么,问题来了。
这个“昆仑之阴”的竹子,有什么特别的地方,使得黄帝还要特地派伶伦千里迢迢跑去取呢?
众所周知,竹子是喜欢温暖湿润的气候,而如今大众所知的昆仑山脉,不大可能有竹子。
以下是来自DEEPSEEK的查询结果。
中国竹类自然北界为秦岭-淮河一线(约北纬34°),而昆仑山位于北纬35°–39°,远超竹类分布纬度上限。最近的自然竹林分布于川西横断山区(如箭竹),与昆仑山直线距离超过1000公里。
喀喇昆仑-昆仑山地区多次综合科考(如1987–1990年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大项目)的植被报告中,均未记录任何竹类植物。
然而,在秦始皇的时代,当时的人确信,在遥远的大夏之西,昆仑之阴的某个神秘山谷里,生长着一种神奇的竹子,当年黄帝曾经派遣使者伶伦前去寻找,并找到了这种竹子,还用这种神奇的竹子造出了十二律管。
华夏文明自此进入了礼乐时代。
黄帝也因此封神,鼎湖升仙,乘龙而去。
你说秦始皇会不会也派人去那里找呢?
就在青海玛多,发现了一块秦始皇派遣五大夫“翳”前往昆仑采药的石刻。
这块石刻,明确写明了五大夫翳的采药目的地是“昆仑”。
但是,五大夫翳并没有说石刻所在地就是昆仑。
他是不是已经找到了昆仑?
是不是已经采药归来?
又或者,他只是空手而归,只能在扎陵湖畔留下了来过这里寻找昆仑的凭证?
本文为抱雪斋虞夏万年论系列不造第几回,欲知前事后事如何,且看上下回分解。
更新时间:2025-06-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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